第四十章

　　经历了几次李老师那种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情绪，我也不敢再在她面前过分造次了。我已经深刻的体会到，李老师是一个内心火热，但是外表恬静的人。

　　同时她也渴望有人能将她的火热释放，能够活得更加轻松和快乐，而这几天的我，非常幸运的正好成为了这样的一个人。虽然这几天我们都没有仔细的聊过她的生活，但是我能感受到，她其实内心并不快乐，甚至是有点压抑的。真是很难想象，这么漂亮的，拥有如此风韵，并且这样开朗的一个女人，内心究竟藏着什么忧伤。而这些东西，到了五爷爷家，我就能切身的体会到了。

　　在车快要驶进李老师婆家的那个小镇时，我把她叫醒了。她醒后把椅子调正，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，梳理着自己的头发。

　　「我有好多年没有来过清河了，变化还挺大的。」我说到。

　　「是吧，这几年的确有点变化，不过比起外边还是差得远了。我去年回来过一次，基本看不出什么不一样，呵呵。」李老师梳头，边回答我。

　　「哈哈，是吧，我还记得你第一次上门和见五叔父母的时候，我也来了，那时候我好像还在读小学四、五年级吧。」

　　「是吗，这你都还记得啊，小伙儿记性不错啊，我都快忘记了当时的事情了。」

　　「主要是，那次回家后，好像还生了场病，应该是吃了五叔买个我的冰棍儿，发烧。」

　　「我的妈啊，难怪你这么聪明，你这记性也太好了，哈哈，１５年前的事……」

　　「后来好像你爸妈和你哥哥他们对当时接待的很多事情不满意，又上门去和五爷爷他们理论了一下。」

　　「我服了，这个你都记得，哎，那个事情搞得很不是味道，过了好多年，你五婆都拿这个事情来说事，有点烦。不说了，快到了，从前面那个口子拐右，进去就是了。」李老师已经整理好了，把梳子放回了包里。

　　「哈哈，老师真好看。」我微微转了头对她说到。

　　「别贫，对了，忘记给你说了，到了之后，千万别做出丝毫不规矩的动作。

　　别像前两天在我爸妈家那样，听见了吗？要不我真的不会理你了。「她的语气一下变得很严肃，看来我只能答应了。

　　「哦……好吧，我一定做到，规规矩矩，决不越池半步。」我有点悻悻然地回答她。

　　「说到做到哦。」她又强调了一下。

　　「嗯，一定说到做到。」看来我真的十分小心才行。

　　车拐右后，穿过了一个巷子，到了一栋有点老的楼前，李老师就让我在这里停车。我有点疑惑地问到：「好像以前五爷爷家是在一个马路旁边的独院，不是这里啊。」

　　「是，我们正在那里盖新楼，估计要明年下半年才完工，这里是暂时租来住着的。」李老师边说边准备下车。然后又说到：「先把车停这儿，呆会东西搬完了，再把车开到院子那边去，那边宽，停这儿挡了别人的路。」说完她就下车了。

　　我也就跟着下了车，然后在后尾箱提了她的箱子，跟在她后面走着。经过她之前的情绪熏染，我好像有点怕怕的感觉了，来之前的那种欣喜好像一下就莫名地消失了，哎。

　　我跟着李老师，上了黑漆漆的楼梯，楼梯很窄，一个人走还好，两个人平排走都够呛。我只能把箱子扛在肩上走，虽然箱子不算重，但是在这楼梯里面走着，还真觉得有点累。

　　「这楼真够旧的。」我喘着气说到。

　　「是啊，不过反正也是过渡一下，讲究一下就好了，累吗？要不要我和你一起抬？」

　　「不用啦，我这身板，这个小箱都征服不了，还怎么混？」

　　「哈哈，好，那你小心点，别踩滑了。」李老师在前面回应到。

　　「我没事，倒是你的高跟鞋要注意，你说你这如果滑了，我是接着你呢还是不接呢？哈哈。」

　　「又贫了啊，记着我刚给你说的话，听见没。」她转头，故做严肃地望了我一下，然后又说到：「到了。」

　　她在四楼右边的那个防盗门上使劲儿地拍了两下，嘴里喊到：「妈，快开门，我到了。」喊完又使劲儿地敲了两下。里面答应的却是一个老头的声音：「来啦，别敲啦。」然后听到了开门声。

　　「怎么才到哦，你妈说了好几次了。」老人边开门边说。

　　门终于全部开了，李老师进了门，然后说到：「远嘛，有事耽搁了一下，出门又晚了点儿。」我把箱子放下，跟着她后面还站在门口。她急忙回头对我说到：「小海，快进来啊，站在门口干嘛。」

　　我应声也进了门，然后马上对着老人说到：「五爷爷，你好啊，我是小海，记得不。」

　　老人看到我，愣了一下，然后急忙说到：「哎呀，小海啊，好多年没见你了，怎么长这么高了啊，快进来。」说完，拉着我的手进了门。

　　李老师接过我手里的箱子，先进屋去了。五爷爷是我爷爷的表哥，因为家里穷，被抱养给了一个远房的姓邓的亲戚，所以现在也姓邓。关系其实有点远了，平时两家人来往也不多，如果不是五叔和李老师的关系，估计来往都会断掉了。所以我和他基本不亲近，也就是小时候来走过几次亲戚，认识。不是送李老师，基本想不到什么到这里来的理由。

　　进了屋，就闻到一阵炒菜的香味，看来是准备吃午饭了。李老师也到厨房去了，应该是和五婆打招呼。里面一个老太婆好像停罗嗦地说着什么，我也没有听清楚。五爷爷让我在沙发上坐下，然后问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，我就一一作答了。约莫过了十分钟，李老师端着一盘菜出来，对着我们这边说到：「爸，吃饭了。」说完又走近了厨房。

　　一会儿一个老太婆也端着两盘菜出来了，我见了立即站了起来，叫到：「五婆，你好啊，麻烦你了啊。」

　　老太婆急忙把菜放下，两步走过来，拉着我的手说到：「哎呀，这是小海啊，这七八年没有见，长成这么标致的小伙子哦，结婚没有啊？」

　　我被她这么突然一问，还真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答她，刚要张口，就听到李老师在后面说到：「哎呀，妈，你这是，三句话不离本行啊。哪有一见面就问别人结婚没有的。」

　　「就是，这老婆子，老糊涂了，说媒说上瘾了。别说了，小海，我们吃饭吧。」五爷爷在旁边说到。

　　本以为大表叔和二表叔他们也会过来吃饭，没想到就我们几个人，有点纳闷，这饭吃的那个冷清。和前天在李老师娘家的反差太大了。这也好，至少不会被灌酒了。我也就顺位，坐到了主位右边的位置。正好四个人，一人一边，四个菜，开吃。大家也都没有提喝酒的事情，简单地说说话，我更是索性就一口气吃了三碗多的饭。虽然五婆的菜味道一般，不过也算吃得满足。

　　不到半个小时，饭就吃完了。李老师和五婆收拾着洗碗，五爷爷说想休息一下，就进去睡午觉了，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电视。

　　不一会儿，李老师从厨房出来，边解围裙，边对我说：「小海，我们先去停下车吧。今天就别回去了，就在这里住一晚。」

　　我听着有点纳闷，李老师应该知道我本来就没有打算今天回去啊，计划就是明天我才回去的。不过还是应了一句：「呵呵，我还是要走吧，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的，等你回来的时候，我再来接你。」

　　这时，五婆从厨房里探出了头，对我们说到：「说什么呢，小海，来了五婆这里，这么快就走啊，看不起五婆是不。今晚就在这里[var1]，晚上你们大表叔他们要过来。」

　　「哎呀，五婆，我不是那个意思啊。那好吧，那就住一个晚上。」我当然要顺竿子往上爬啦，虽然可能什么都做不了，但是能和李老师在一起，仅仅是看着她，都是幸福的事情。

　　说完，我对着李老师挤了下眼睛，她见了，也笑了一下，说到：「那就这样定了。不过晚上这里住不了，可能得委屈你去住旅馆，我们呆会去把旅馆定一下，然后你也把车停了。」

　　「哦，好的，我没问题啊，只要有床给我睡就行了，哈哈。」

　　「那好，那你等我一会，我收拾一下。」说完，李老师走进一个房间去了。

　　我又看了会电视，李老师就出来了。她把之前的大衣换掉了，穿了昨天下午穿的那件高腰的羽绒服，下面穿了一件黑色的牛仔休闲裤，脚上尽然穿了一双深蓝色的运动鞋。这一身打扮，多了一点少女气息，显得更加青春靓丽。我看着她，眼睛都快直了，而且肯定冒着火花。

　　「走吧，小海。」她直接对我说到，好像并没有在意到我的眼神。

　　「哦，好的。」我急忙回答她，然后走到厨房门口对着里面说到：「五婆，那我先出去了，麻烦您了哈。」

　　「哎呀，小海客气什么，五婆这里没有什么好玩儿的，你就自己随意。」老人家回应我到。

　　李老师已经在门口等我了，我马上过去，和她一起下了楼，来到了车上。刚打着火，李老师就用严肃的语气说到：「刚才又失态了哈，谁让你盯着我看的，我说的话，没有做到。」

　　「啊？不会吧，这也算啦，那我不是看都不能看你了，那我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呢」我有点委屈的说。

　　「哈哈哈，和你开玩笑的啦，看你这委屈的，今天整体表现还不错的，值得表扬，并且得继续保持，哈哈。走吧，我们先去旅馆，然后再去工地看看。」

　　「好勒，走着。」